陶铸的最后岁月

《我的中国心》松树的风格——陶铸

陶铸、曾志和女儿陶斯亮

一封终于发出的信之我和我的父亲陶铸母亲曾志

作者:陶斯亮当代中国出版社

作者简介:陶斯亮,原国务院副总理陶铸的女儿,出生于陕西省延安。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年参加工作.,现任中国市长协会专职副会长兼女市长分会执行会长,中国城市发展报告理事会副理事长,《中国市长》(中国市长协会会刊)主编。

内容简介:

年,陶铸的女儿陶斯亮所写《一封终于发出的信》,以泣血的文字和深挚的情感,引起全国无数读者的共鸣,掀起平反冤假错案的一个高峰。35年过去,在父亲陶铸逝世近半个世纪,母亲曾志也已离世多年后,陶斯亮重拾情思,追忆双亲,带读者走进陶铸一家的亲情世界。

书摘正文(曾志回忆,陶斯亮撰文)

年5月底,中央通知陶铸去北京开会。回来后,我发现他神情有些异样,总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问题,心情显得相当沉重。第二天午饭时,两人都默默地各吃各的饭,我等待着他将要说些什么。

毛泽东与陶铸、曾志合影

果然,沉思了一会儿后,他终于开口了:"曾志,中央要调我去北京工作。"

我感到很意外,忙问:"让你做什么?"

"中宣部长。"他回答。

我断然否决:"你不合适,宣传部长要由理论、文化和文字水平都很高的同志来担任,你胜任不了。"

陶铸点点头,很认真地说:"是呀,紫阳同志也认为这个工作与我不太适合。"

"那你就向中央辞掉。"

"不行,还要我担任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,兼文办主任,辞是辞不掉的。为这事,我已经考虑了很久,也想得很多,不过中央既然已做决定,那就去吧!"

事已至此,我还能说什么呢。"那你什么时候走?"

"把工作安顿交待一下,6月初就去,不过先要去湖南为韶山渠通水剪彩。"此后,我们再也没说什么,他整天忙忙碌碌,我患甲状腺机能亢进症,精神不好,也无心过问。再说,我们素来谈话简短,只说一些在生活上必须谈的话,谁都难得向对方谈及个人工作上的事情,尤其是他。6月1日,陶铸就一个人匆匆忙忙飞往北京去了。

我没跟去,这是我们的老习惯,无论他去哪里,我都不愿相随,各人有各人的工作嘛!我们的女儿陶斯亮,此时正在上海军医大学等待毕业分配,在广州,就冷冷清清的剩下我一个人。到7月初的一天,我由于身体过于虚弱,突然休克,脉搏每分钟高达二三百次,连续20多天都发烧到摄氏38度。刚退烧,陶铸来电话,要我去北京养病。我想反正病后需要恢复,不如去他那里,虽然指望不上他的照顾,但两人相互间也总有个依靠。于是我向省委请假,省委批准我去北京休养三个月。9月10日那天,我撇下广州的空家,飞往北京。

下了飞机,出乎我的意料,陶铸居然亲自来机场迎接,这是我们结合30多年来破天荒第一次。这桩小小的插曲,仿佛揭开了我和陶铸从此患难与共的序幕。

以往北京的9月份,正是最明媚最舒适的季节,而此刻,一切美景全让红卫兵运动给取代了。他们成群结队地拥在大街上,搞"四大",破"四旧",揪"走资派",斗"反动学术权威";不仅触及人的皮肉,还要涤荡人的灵魂。我看着车外这种动乱景象,一股不安袭上心头:这场运动,究竟要搞成个什么样子?这是年萦绕在许多中国人心中的问号。

陶铸一直在注意地观看着车窗外的情景,很少吭声,一直到驰抵目的地时,他才告诉我他已搬出钓鱼台(即中央文革所在地),住进中南海杨尚昆同志的房子。尚昆同志调广东工作,家已搬走。对他的这次搬动,我当时并未在意,事后才明白,它的含意绝非寻常。

陶铸与曾志

陶铸情绪很好,他说:"我现在在西楼食堂吃饭,一天两元钱标准,太贵了,你来了很好,我们可以自己开伙。"他这个人,只要有辣椒吃就高兴。

车开进中南海,拐进一条两边是高耸红墙的狭巷子里,在一座中式的大门旁停下。我迈进了新家。我颇有兴致地参观了一下房子。这所住宅,不算宽敞,但挺精巧。主房只有三间,中间大的一间被隔成两半,一半做客厅兼餐厅,另一半是书房,两侧各一间卧室。室内陈设简单,但很实用。因为我们没有把广州的家搬来,只随身带了几件行李,因此这个家缺少生活气息,倒像是宾馆。

房门前是一个小小的院子,栽着两棵海棠和几株桃花。再往前走几步,是一座架在荷花池上的长廊,因为迂曲回旋成"卍"字,因此得名为"卍"字廊。荷花池很大,长满了荷花和睡莲。那些红红白白的花儿开得婀娜多姿,十分可爱;茂密的荷叶,伸展着圆圆的叶片,遮得满池绿油油、碧森森的;挺拔的荷杆顶着一个个肥硕的莲蓬,在风中轻轻摇摆;周围的空气中,弥散着淡淡的清香……眼前的秋景美不胜收。我俩并肩观赏着,忘却了墙外那场席卷整个中国的大骚乱,获得了暂时的宁静及平和。陶铸说他正是为了这池荷花,才在偌大个中南海内,独独选中了这处僻静住宅的。

陶铸全家与朱德、康克清合影于广州

陶铸的办公室设在西楼。那里人来人往,电话铃响此起彼落,四名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。陶铸分工负责宣传文教和组织口,如:中宣部、组织部、教育部、文化部、卫生部、体委、新华社、人民日报、出版局、广播事业局、哲学社会科学部等部门。当时正是红卫兵闹得最凶的时候,所有的机关都分裂成两派,大学生又插足进来"煽风点火",因此,几乎各部党委都处于全瘫和半瘫状态。陶铸既要同各部委领导同志商量对策,又要与两派群众对话,还要接见分管系统内的大专院校红卫兵,向他们解释党对"文化大革命"的方针政策,还要当场解答红卫兵的质问。各省市自治区虽不属他分管范围,但那里的负责同志大多与他较熟,有些还是老朋友,他们绕过中央文革,也纷纷来电话反映当地炮轰、火烧"走资派",揪斗干部群众,抢砸档案材料,以及互相打派仗的情况。此外,还要接见全国各地来京的学生、教师;要参加中央和中央文革召开的各种各样的会议;每隔几天,还要与总理一道向主席汇报(后来才知道,主席是分开听他们和江青、陈伯达的汇报的)。总之,"文化大革命"初期,中国的形势特点就是"天下大乱",弄得陶铸纵然施展浑身解数也应接不暇。吃饭睡眠等一切正常生活节奏完全打乱了,钟表也变得毫无意义。他的精神状态,此时正处于高度的亢奋之中,好似一张拉到最大限度的满弓。

陶铸与周恩来

大约年国庆节后,我发现陶铸的眼神,突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。每当他坐下歇息的时候,总是用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上划来划去,或者背着手,低着头在室内很不安地踱来踱去,眼神阴郁,面色铁青。这种心事重重的神态,引起了我的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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